他看到馆长用镊子小心地从尸体的太阳穴处镊出一条泛着荧光的肉虫。
新同事周师傅吞下肉虫时笑着说:“十年寿命啊!”陈默想逃,
林馆长拉住他温和地说:“吃了,你就能救你爸的命。”可林馆长自己的妻子,
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去世了。——消毒水的气味像是有生命的怪物,盘踞在鼻腔深处,
冰冷刺骨,挥之不去。这股廉价的、带着刺激性酸气的味道,
混合着一种更隐蔽、更腻人的甜腥——尸体防腐药水和器官组织缓慢腐败发酵产生的混合体。
无论换多少次新风系统,
这特有的“殡仪馆香氛”都顽固地如同渗入了每一块瓷砖、每一寸墙皮。每次深吸一口气,
陈默的胃袋都一阵阵抽搐,抗议着这无处不在的生理性排斥。陈默站在冰冷的瓷砖地上,
茫然地抓了一下印有“西城殡仪馆”几个褪色红字的蓝色制服外套下摆。外套太大了,
罩在他尚未完全脱离学生气息的单薄身躯上,空落落的,更显出他的局促和渺小。
“……听明白了?小陈?”一个沙哑、拖着长长尾音的声音像钝锯一样切开了他的听觉,
也切断了他的胃部的痉挛。说话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稀疏的老人,姓李。
他是这里工龄最长的运尸工,一双粗糙的大手骨节突出,皮肤像是浸透了油脂和尸蜡,
皱巴巴地贴在手骨上,颜色也泛着一种不健康的蜡黄。
他负责带新人熟悉这些“门道”——主要是各种杂役工作,从搬运、清洁,
到被更资深员工临时抓去“搭把手”。“啊?哦!明白,明白!”陈默猛地回过神,
有些慌乱地点头,努力压下喉咙口那点酸水。“冷藏库那边,”老李头习惯性地撇着嘴角,
像是尝到了什么苦味,“没事儿别往深处凑合。特别是最里面那几格,东西……放得久,
味儿冲!还有那门轴老了,老叫唤,听着瘆人。
”他浑浊的眼睛瞥了一眼冷藏区通道幽深的入口,那门上贴着褪色的金属铭牌,
门缝边凝结着一层不均匀的白霜,像怪诞的嘴唇。接着又补了一句,
“林馆长说的……凌晨那会...
评论精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