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徽攥紧琴谱。窗外的雪突然大了,扑在窗纸上沙沙响。卯时三刻,
裴季安带着两个随从撞进琴室。他腰间挂着御史台的银鱼符,袖中飘出沉水香:“三皇子说,
要亲验新谱。”苏徽把冰弦琴往案上一摆。她指尖还缠着布条,按弦时疼得皱眉,
却在弹到“凤兮凤兮归故乡”时突然变调——泛音里混进了北风呼啸声,
间或有雪粒打在瓦上的“噼啪”响。裴季安眯起眼。他跟着三皇子听过百场琴会,
却从未听过这样的《凤求凰》。“这变奏......”他往前凑了凑,
“倒像在听塞北的雪。”苏徽的指甲压进掌心。她知道裴季安听出了异样,
却故意把泛音拨得更碎:“大人没听过?原曲本就有’游遨四海求其凰‘的意思,
加些风雪声,更显求凰之难。“裴季安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半响,
忽然笑了:“倒真像那么回事。”他转身要走,又回头补了句,“这音,似曾相识。
”苏徽的后背沁出冷汗。她望着裴季安的背影消失在廊角,
突然想起寒音楼里父亲写的“非吾不忠”——或许当年苏怀瑾弹的《白雪操》,
也是这样混着风雪声的?未时,谢衡来了。他没穿官服,只穿件月白夹袄,手里攥着个锦盒。
“我知道你不是原来的苏徽。”他直截了当,“那日你弹错《凤求凰》的指法,
原主绝不会犯。”苏徽没接话。她在擦琴,琴面上的玉璜闪着冷光。
“三皇子要的是萧玦在曲谱里做手脚的证据。”谢衡打开锦盒,里面是块放告牌,
“你若能让曲谱看着像萧玦改的,我保你出教坊司。”苏徽的手顿住。
她想起原主坠湖前的眼睛——那天教坊司的湖水结着薄冰,原主的发簪沉下去时,
倒影里全是绝望。“生路?”她冷笑,“你们给过她吗?”谢衡的手指攥紧锦盒。
他望着苏徽眼底的冷,突然想起二十年前,苏怀瑾被押往大牢时,也是这样的眼神。
“对不住。”他轻声说,把锦盒往案上一放,转身走了。夜漏十刻。苏徽坐在琴前,
最后一次校音。月光从窗纸的破洞漏进来,照在琴头的玉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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