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小了点儿?”这问题问得我后脖颈子一凉。给她老伴儿准备?于家那位于大爷?
那老爷子……我下意识地扭头,视线穿过擦得还算干净的玻璃门,
越过被烈日炙烤得热气升腾的狭窄马路,
精准地落在对面“杠上花”麻将馆门口通风处支起的一个蓝色塑料棚子下。
棚子底下烟雾缭绕,人声鼎沸。就在那最外围的一张麻将桌旁,
一个干瘦的老头正红光满面地坐着,嘴里叼着根快烧到过滤嘴的烟卷,
鼻子眼睛都被烟雾熏得眯了起来。他猛地一巴掌拍在油腻的小方桌上,
震得桌上的几个搪瓷茶缸都跳了一下,几颗麻将牌骨碌碌滚开。“自摸!清一色一条龙!
给钱给钱!”那声音洪亮得像面破锣,隔着马路都震得人耳朵嗡嗡响。不是于大爷是谁?
那精神头,比我这天天喘气的还足三分。一股寒气,
莫名其妙地从我脚底板顺着脊椎骨一路爬上来。我收回目光,
看着眼前这位正认真敲打骨灰盒、仿佛在集市挑选冬瓜的老太太,嗓子眼有点发干发紧。
“于……于奶奶,”我舔了舔嘴唇,尽量让声音显得不那么飘,“您家于大爷……我看着,
身子骨挺硬朗的啊?刚还在对面……”我朝麻将馆方向努了努嘴。
老太太脸上的皱纹似乎舒展了一下,那表情像是听见谁讲了个蹩脚的笑话,
浑浊的眼珠里似乎掠过一丝极淡、捉摸不透的微光。她没再看我,反而凑近了些,
粗糙得像砂纸的手指在那松木骨灰盒的盖子上缓缓摩挲着,仿佛在确认一件老物件的成色。
“硬朗?”她轻轻地重复了一遍,嘴角向上牵扯出一个古怪的弧度,声音压得低低的,
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是啊,硬朗。不过嘛……今晚就该咽气喽。”她终于抬眼,
那浑浊的目光直直地看进我眼里,像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早准备点儿,省得到时候抓瞎,
价钱还得涨。”这话像块冰冷的石头,“咚”一声砸进我耳朵里,
砸得我头皮瞬间炸开一层密密麻麻的麻意。一股混杂着荒谬和冰寒的气息猛地攫住了我。
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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