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偶尔因为寒冷而无法抑制的轻微颤抖,泄露着活人的气息。冰冷的湿衣紧贴着皮肤,
寒意如同无数细小的针,刺进骨髓深处。喉咙里那道旧伤疤,在寒冷和刚才的紧张屏息后,
又开始隐隐作痛、发紧,每一次吞咽都带着艰涩的摩擦感。不知过了多久,
风雨的咆哮似乎减弱了一丝缝隙。角落里,那只信天翁挣扎着,用那只好翅膀支撑着,
极其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身体。它黑亮的眼睛,不再仅仅是惊恐,
似乎多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疑惑的探究,长久地落在陈屿身上,
落在他推过来的那几样简陋的物品上。清晨,肆虐了一夜的暴风雨终于筋疲力尽地退去,
只留下满地狼藉和一片被洗刷得格外清冷的寂静。陈屿在角落的冰冷僵硬中醒来,
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意。他活动了一下麻木的手脚,目光习惯性地投向小屋另一端的角落。
那里,空了。只剩下几片沾着暗红血迹和泥污的凌乱羽毛,散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昨夜那只痛苦挣扎的巨鸟,连同他推过去的消毒药水和绷带,都已不见踪影。
仿佛那惊心动魄的营救,只是一场风雨带来的、混乱而逼真的噩梦。
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和茫然,像涨潮的海水,无声地漫上心头,淹没了喉咙,
带来一阵熟悉的窒息般的紧涩。他默默地起身,走到那片羽毛散落的地方,蹲下身,
捡起一根最长、沾血最多的白色飞羽。羽毛根部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热。
他捏着那根羽毛,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羽毛边缘柔软的绒羽,目光落在空荡荡的窗台。
就在这时,一点极其微弱、却绝不容忽视的银光,猝不及防地撞入他的眼帘。
就在布满灰尘和昨夜雨水渍痕的窗台边缘,安静地躺着一条鱼。
一条他从未见过的、形态奇特的深海鱼。它只有巴掌大小,通体覆盖着细密的银白色鳞片,
在窗外透进来的、雨后初晴的晨光里,竟幽幽地散发着一种奇异的、柔和的冷光,
像一小捧凝固的月光,又像深海中沉落的一颗星辰。鱼的眼睛是纯净的黑色,圆圆的,
凝固着深海的神秘。它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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