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等生! 精选章节

劣等生!

劣等生!

大女主

剧情人物是【林晚】的架空,大女主,校园,推理,重生小说《劣等生!》,由网络作家“轩小超”所著,情节扣人心弦,本站TXT全本,欢迎阅读!本书共计8330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07-07 07:15:47.118497。目前在本网 【dlwyhj.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劣等生!

作者:轩小超类型:架空,大女主,校园,推理,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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劣等生

贵族学院开学典礼上,林晚攥紧了伪造的校徽。 她双胞胎姐姐三个月前从这里“意外”坠楼。 警方认定自杀,但姐姐死前最后一条短信写着:“火把藏好。” 林晚顶替姐姐身份入学,发现精英社团“天择会”掌控着校园秩序。 深夜潜入档案室,她差点被巡逻队抓获。 一个沉默的校工救了她,低声道:“别信任何穿白西装的人。” 她终于混进天择会面试现场,会长周慕辰优雅地倒着红茶。 “欢迎加入,”他微笑,“我们需要新鲜血液...就像你姐姐那样。” 茶杯底座,赫然刻着姐姐的学生编号。

校徽冰冷的金属棱角硌进林晚的掌心,细密的刺痛尖锐地提醒着她此刻的身份。圣迦南贵族学院礼堂穹顶高得令人目眩,垂落的巨大水晶吊灯泼洒下过于璀璨的光,落在下面一张张年轻却漠然的脸上。空气里弥漫着昂贵香水、崭新书本油墨和一种无声的、令人窒息的秩序感。这里的一切都光洁、冰冷,像被打磨得没有一丝人气的玉石。

林晚站在新生队伍最不起眼的角落,脊背挺得笔直,几乎能听见自己骨骼因为过度绷紧而发出的轻微声响。她目光死死锁住前方那片醒目的区域——天择会成员专属席位。清一色的纯白西装,剪裁完美,纤尘不染。他们姿态闲适地坐在那里,如同盘踞在食物链顶端的年轻君王,接受着整个礼堂目光的无声朝拜。一种无形的威压从那个中心扩散开来,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角落。

“意外坠楼……自杀……” 姐姐林曦苍白的面容,最后一次视频通话时眼底深处那抹挥之不去的恐惧,还有手机屏幕上那条被警方定义为“情绪崩溃下的呓语”的遗言短信——“火把藏好”——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住林晚的心脏,勒得她几乎无法呼吸。那四个字,是她全部怀疑的基石,是支撑她此刻站在这里的唯一燃料。

她用力吸了口气,礼堂里过分洁净的空气带着消毒水的味道,冰冷地灌入肺腑。她必须忘记自己是林晚。从现在起,她是林曦。那个三个月前,从圣迦南主楼天台如一片落叶般飘零的林曦。

开学典礼冗长得像一场精心设计的酷刑。校长冗长的致辞、各界名流的祝贺、天择会会长周慕辰代表全体学生的发言……周慕辰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不高,却奇异地盖过了礼堂所有的杂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优雅磁性。他站在聚光灯下,白西装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笑容得体,言辞滴水不漏,每一个音节都敲在圣迦南引以为傲的“精英品格”上。

林晚的目光却像淬了毒的冰针,紧紧钉在他脸上。那张脸英俊得无可挑剔,每一个表情都完美得如同计算过。然而,林晚只看到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她强迫自己低下头,藏起眼底翻涌的恨意和探究。

典礼终于结束。新生们被引导着,鱼贯穿过礼堂厚重华丽的大门。门外,是圣迦南引以为傲的中央庭院——“圣心花园”。巨大的喷水池在阳光下折射着刺眼的光晕,修剪得一丝不苟的常青树如同沉默的卫兵,小径洁净得能映出人影。

“让开!不长眼睛吗?” 一声骄横的斥骂自身后响起。

林晚下意识地侧身让路,但肩膀还是被一股蛮力狠狠撞了一下。一个穿着崭新白西装、胸口别着天择会银质徽章的男生,正不耐烦地推开挡在他前面的几个普通新生。他身后跟着几个同样穿着白西装的跟班,脸上带着如出一辙的倨傲。

“啧,一股穷酸味儿。” 男生嫌恶地皱了皱鼻子,目光扫过林晚身上洗得发白的普通校服外套(这是她唯一能找到的、符合林曦过往消费水平的衣服),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

旁边一个妆容精致的女生立刻附和,声音甜腻却刻薄:“就是,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真以为混进来就能变凤凰了?” 她轻蔑地瞥了林晚一眼,那眼神如同打量一件不合时宜的廉价摆设。

林晚垂在身侧的手指猛地收紧,指甲深深陷进伪造校徽硌出的那个浅浅凹痕里,带来一阵新的锐痛。屈辱感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几乎要将她吞噬。她咬紧牙关,舌尖尝到一丝铁锈味,强行将那口翻涌的气血咽了回去。她不能争辩,不能暴露。林曦,那个总是沉默、习惯隐忍的林曦,此刻就是她的铠甲。

她默默地退到一旁,把头垂得更低,任由那些白西装带着轻蔑的笑声从她身边走过,留下浓重的古龙水气味。她需要情报,需要了解这所学院运作的脉络,需要找到姐姐留下的“火把”究竟指向什么。而信息的源头,除了无处不在却又讳莫如深的流言,便是学院的档案室。那里存放着所有学生的记录,包括林曦的。也许,还有天择会不愿示人的秘密。

夜色如浓稠的墨汁,彻底浸透了圣迦南学院。白日里喧嚣的哥特式建筑群在月光下只剩下庞大而沉默的轮廓,尖顶刺向幽暗的天穹,透着一股冰冷而压抑的威严。巡逻保安手电筒的光柱如同冰冷的探针,不时划破小径的黑暗,又迅速隐没。

林晚像一道贴着墙根移动的影子,无声地潜行在建筑与高大树木投下的阴影里。她穿着深色的运动服,脸上蒙着一块深色方巾,只露出一双在黑暗中锐利如鹰隼的眼睛。心跳在胸腔里擂鼓,每一次保安的脚步声靠近,都让她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到极限。她反复回忆着白天踩点时记下的路线和巡逻规律,汗水浸湿了后背。

主楼侧翼,一扇不起眼的、标着“后勤通道”的厚重木门,是她白天观察到的唯一可能未被现代门禁系统覆盖的入口。她屏住呼吸,手指灵巧地探入门缝深处。果然,一个老旧的插销锁。她抽出准备好的细铁丝,手腕稳定地动作着,黑暗中传来极其细微的金属摩擦声。几秒后,“咔哒”一声轻响,门栓松脱。

一股混合着尘埃、陈旧纸张和消毒水的冰冷气味扑面而来。档案室。

里面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死寂。只有远处安全出口指示灯那点幽绿的光,勉强勾勒出成排高耸到天花板的密集档案架的轮廓,如同沉默的巨人森林。林晚拧亮一支蒙着布、只透出微弱光晕的小手电,光束在密密麻麻的档案标签上快速扫过。年份、院系……她凭着记忆,迅速找到存放上一年度学生档案的区域,手指急切地掠过一排排硬质文件夹。

“林曦……” 她无声地默念,指尖划过标签。找到了!她迅速抽出那份明显比其他档案略厚的文件夹,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就在这时——

“哐当!” 一声巨响毫无预兆地在死寂中炸开!声音来自档案室深处,像是沉重的金属柜门被猛地关上!

林晚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骤停了一瞬。手电光下意识地扫向声音来源——一排高大的移动档案架尽头,似乎有个模糊的人影一闪而没!

暴露了!

几乎是同时,刺耳的警铃声撕裂了档案室的死寂!尖锐、狂暴,如同无数把锥子狠狠扎进耳膜!

“呜——呜——呜——”

红光疯狂地旋转闪烁,瞬间将整个巨大的档案室切割成一片片跳跃的血色地狱!

“档案室!有人闯入!” 对讲机里保安粗嘎的吼叫声和纷乱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如同死亡的鼓点,重重敲打在林晚的耳膜上。手电光柱乱晃,像无数只搜寻猎物的眼睛,在成排的档案架间凶狠地扫射。

林晚猛地将林曦的档案塞进怀里,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弹起,凭着来时的记忆和本能,朝着远离主通道的深处狂奔。冰冷的恐惧感攫住了她,每一次心跳都撞击着肋骨,肺部火辣辣地疼。红光在她脸上疯狂闪烁,映出那双因为极度紧张而睁大的眼睛。

脚步声、喊叫声、对讲机的电流噪音,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她拐过一个转角,眼前是一排高大的移动档案架形成的狭窄通道。尽头,一扇厚重的防火门紧闭着,上面贴着醒目的警告标识——“设备间,危险勿入”。

完了!死路!绝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没顶。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旁边一个堆满废弃硬纸箱和旧桌椅的杂物堆阴影里,突然伸出一只粗糙有力的大手,猛地攥住了林晚的手腕!

林晚惊骇得几乎要尖叫出声,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不容分说地拽了过去!她踉跄着跌进杂物堆后面一个极其狭窄、仅容一人藏身的凹槽里。浓重的灰尘味和霉味呛得她几乎窒息。杂物堆瞬间被那只大手巧妙地拨动了一下,几张破烂的旧海报和硬纸板恰到好处地垂落下来,堪堪遮住了这个小小的藏身之所。

几乎就在遮蔽完成的下一秒,几道雪亮的手电光柱凶狠地扫过这片区域,光斑在杂物堆上跳跃、停留、仔细搜寻。沉重的皮靴踩踏地面的声音近在咫尺,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林晚死死咬住下唇,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心脏疯狂地撞击着胸膛,她甚至能听到血液在太阳穴里奔流的轰鸣。

“妈的,人呢?刚才明明看到往这边跑了!” “是不是钻设备间去了?那门锁着呢!” “搜!给我仔细搜!一只老鼠也别放过!”

保安的咒骂声和翻找杂物的声音就在咫尺之外。林晚紧紧闭着眼,汗水沿着额角滑下,滴进眼睛,又咸又涩。她感觉到那只攥着她手腕的大手粗糙得像砂纸,带着一种长期体力劳动留下的坚硬茧子,但力量惊人地稳定,没有一丝颤抖。一种奇异的、混合着汗味、机油味和淡淡烟草的气息笼罩着她。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恐惧中一分一秒地流逝。外面的搜索似乎毫无收获,骂骂咧咧的声音和脚步声渐渐远去,手电光柱也移开了。

“走了?” 一个极其低沉、沙哑,像是被砂砾磨砺过的声音,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响起,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

林晚猛地睁开眼,在杂物缝隙透进来的微弱红光里,她看到一张布满深刻皱纹、如同被风霜反复雕琢过的脸庞。灰白的头发有些凌乱,眼神浑浊却异常锐利,像藏在鞘里的老刀。是学院里那个沉默寡言、总是佝偻着背修剪花木的老校工,学生们私下叫他“老吴头”。

老吴头浑浊的眼珠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锐利,他并没有松开钳制林晚手腕的力道,那粗糙的触感像砂纸一样磨着她的皮肤。他另一只手指了指林晚怀里露出一个角的档案夹,又极其缓慢、沉重地摇了摇头,动作里充满了无声的警告。

林晚的心沉了下去,喉咙发干。他看到了。他知道她拿了什么。

“别信……” 老吴头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只剩下气流摩擦喉咙的嘶嘶声,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肺腑深处艰难地挤出来,带着一种刻骨的疲惫和冰冷的恐惧,“……任何穿白西装的人。”

这句话像一道裹着冰碴的闪电,瞬间劈进林晚混乱的大脑!穿白西装的人——天择会!

她急切地想要开口,想追问姐姐的事,想问他为什么救自己。但老吴头浑浊的眼中骤然闪过一丝强烈的警惕,他猛地竖起一根粗糙的手指,抵在自己干裂的嘴唇上,做出一个噤声的姿势。同时,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飞快地扫了一眼杂物堆外面尚未完全消失的巡逻红光,又迅速收回,死死盯着林晚,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催促和警告——快走!立刻!

林晚读懂了。她咽下冲到喉咙口的疑问,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神传递出感激。她小心地将林曦那份厚重的档案更深地塞进外套里层,贴着温热的皮肤。

老吴头不再看她,只是极其缓慢、无声地挪开身体,让出通往防火门缝隙的通道。他像一尊迅速失去生气的石雕,重新隐没在杂物堆浓厚的阴影里,只剩下那双浑浊的眼睛在黑暗中反射着远处安全出口指示灯那点幽绿的微光,如同潜伏在深渊里的兽瞳。

林晚不敢再有丝毫耽搁,像一道无声的流烟,从防火门那狭窄的缝隙里滑了出去,迅速融入外面更浓重的黑暗之中。冰冷的风吹在汗湿的后背上,激起一阵战栗。老吴头那句嘶哑的警告,如同烙印,深深地烫在了她的心上。

圣迦南的等级森严如同古罗马的元老院。天择会,那抹刺眼的白,就是这座金字塔的尖顶。他们拥有独立的、装饰着昂贵橡木和真皮沙发的活动中心,占据着视野最好的顶层教室,甚至在食堂拥有专属的、铺着雪白桌布的区域。他们是规则的制定者,也是无形的审判者。一个眼神,一句低语,就能决定一个普通学生的境遇是天堂还是地狱。

林晚,或者说顶着“林曦”身份的林晚,像一个最耐心的猎人,谨慎地收起爪牙,将自己完美地融入背景。她沉默寡言,成绩维持着林曦生前那种中游偏上的水准——足够不惹眼,又不会因为太差而被“关注”。她观察着,倾听着,收集着关于天择会的每一个碎片信息。

她看到那个在开学日撞过她的白西装男生——陈烁,如何因为一个低年级学生“不小心”弄脏了他的限量球鞋,而轻描淡写地吩咐了一句。第二天,那个学生就鼻青脸肿地出现在课堂上,眼神惊惶如同受惊的兔子。

她听到女生们压低声音议论,某个家境普通但长相出众的女孩,因为拒绝了天择会某个成员周末派对的“邀请”,她的储物柜里被人塞满了恶臭的垃圾,课本被撕得粉碎,甚至收到了匿名的、内容下流的恐吓信。女孩很快变得形销骨立,眼神空洞,最终悄无声息地转学了。

她还留意到,那个曾对“林曦”出言嘲讽的精致女生,苏茜,似乎正竭力讨好陈烁那个圈子,眼神里混杂着渴望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天择会每学期初有一次公开招新,名义上是吸纳‘优秀人才’,” 一个同样不起眼的女生在图书馆角落里,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对林晚说,眼神闪烁,“但谁都知道,那是陈烁他们挑‘玩具’的时候……或者,是找‘祭品’。” 女生说完,立刻警惕地闭上嘴,抱起书本匆匆离开,仿佛多待一秒都会沾染上不祥。

“祭品”这个词,像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林晚的脖颈。

公开招新日。天择会专属的“穹顶大厅”门外,排起了一条沉默而紧绷的长龙。能走到这里的学生,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一种混杂着野心、紧张和侥幸的神情。林晚排在队伍中段,穿着她最整洁、但在一众刻意装扮的竞争者中仍显寒酸的校服。她低着头,双手插在口袋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枚冰冷的、伪造的校徽。她需要进去,必须进去。接近核心,才能找到姐姐留下的“火把”指向的真相。

厚重的大门无声滑开。里面的景象让林晚瞳孔微缩。

大厅极其宽敞,挑高惊人。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圣迦南引以为傲的湖景,此刻阳光穿透玻璃,在地面光洁如镜的大理石上投下炫目的光斑。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雪松香氛和淡淡的咖啡香气。正前方,一张造型简约却气势迫人的长条黑檀木桌后,坐着三个人。

正中,正是周慕辰。他今天没有穿标志性的白西装,而是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高定西服,衬得他肤色冷白,气质愈发沉静内敛。他微微垂着眼,修长的手指正摆弄着面前一套精致的骨瓷茶具,动作行云流水,优雅得如同在举行某种仪式。阳光勾勒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平静无波。

他的左手边是陈烁,依旧是醒目的白西装,姿态却显得随意甚至有些懒散。他靠在高背椅里,一条腿翘着,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地面,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意,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进来的每一个申请者身上扫过,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评估,如同在挑选货架上的商品。

右手边则是一个林晚没见过的女生。她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米白色套装,长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张过于冷静、近乎缺乏表情的脸。她面前放着一台打开的轻薄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光映在她镜片上,反射出冰冷的数据流。她全程几乎没有抬头,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只是偶尔在键盘上敲击一两下。她是沈薇,传闻中掌控天择会所有内部数据和“资源分配”的“冰女王”。

气氛安静得令人窒息。只有周慕辰手中瓷器轻微的碰撞声,陈烁皮鞋点地的哒哒声,以及沈薇偶尔敲击键盘的清脆声响。

面试过程冷酷而高效。问题看似常规——学业规划、对学院“精英精神”的理解、个人特长。但陈烁的提问往往带着尖锐的陷阱和刻意的刁难,语气轻佻。沈薇则会在对方回答时,目光在电脑屏幕和申请者脸上来回切换,像是在进行某种冷酷的数据比对。而周慕辰,大部分时间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抬起眼,目光平静地掠过申请者,那目光并不锐利,却仿佛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让被注视者不由自主地感到无所遁形。

一个男生因为紧张回答得磕磕巴巴,陈烁毫不掩饰地嗤笑一声,懒洋洋地挥了挥手,像驱赶苍蝇。男生脸色瞬间惨白,失魂落魄地退了出去。

终于轮到了林晚。

她走到长桌前指定的位置站定,微微垂着头,努力模仿记忆中姐姐那种带着点怯懦和紧张的神情。她能感觉到三道目光同时落在自己身上:陈烁那玩味而挑剔的打量,沈薇镜片后快速扫过的、数据化的审视,以及周慕辰那平静得近乎虚无的注视。

“林曦?” 沈薇清冷的声音响起,目光从屏幕抬起,落在林晚脸上,镜片反射着光,“上学期期末,你的社会学论文选题是《圣迦南隐性权力结构与少数精英群体的主导性分析》?” 她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林晚的心脏猛地一缩!姐姐的论文选题!她事先完全不知道!这个选题本身就带着危险的指向性!她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带着点瑟缩:“是…是的。只是…一些粗浅的想法。”

“粗浅?” 陈烁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身体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饶有兴致地盯着林晚,“题目倒是挺敢写的嘛。怎么,对我们有意见?” 他的笑容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不…不敢!” 林晚猛地抬起头,脸上适时地露出惊恐和慌乱,“我只是…只是看到一些现象…想分析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她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显得真诚而恐惧。

“现象?” 陈烁挑眉,还想再逼问。

“好了,烁。” 周慕辰温和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像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瞬间让陈烁脸上那点恶意的玩味收敛了些许。他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茶具,抬起眼,目光第一次真正地、完整地落在了林晚的脸上。

那目光平静如水,深不见底。林晚感觉自己像被投入了冰冷的深潭,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冻住了。她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瞳孔的颜色,一种极深的、近乎纯黑的棕。在那片深潭里,她看不到任何情绪,只有一片纯粹的、令人心悸的虚无。他看着她,却又仿佛穿透了她,在审视着别的什么。

时间仿佛凝固了。大厅里只剩下中央空调低沉的送风声。

就在林晚感觉自己快要被那目光冻结、窒息的时候,周慕辰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牵起,勾勒出一个堪称完美的微笑弧度。那笑容温和、得体,如同精心设计过的面具,完美地镶嵌在他英俊的脸上。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动作从容而优雅,拿起面前那个小巧精致的骨瓷茶壶。壶身细腻温润,在灯光下流转着象牙般的光泽。他微微倾斜壶身,琥珀色的红茶如同一条温顺的小溪,汩汩注入他面前一个同样质地的空茶杯中。茶香随着热气袅袅升起,在安静的空气里弥散开一丝暖意,却驱不散林晚心底的冰寒。

茶水注满七分。周慕辰放下茶壶,修长的手指拈起那只小巧的茶杯,动作轻缓得如同拈起一片花瓣。他没有立刻喝,也没有递给林晚,只是用指尖优雅地托着杯底,将那只精致的茶杯在眼前微微转动着,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正好斜射在茶杯上,光线穿透薄薄的骨瓷杯壁。

“欢迎加入天择会,” 周慕辰的声音依旧温和,如同拂过湖面的春风,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感。他的目光终于从茶杯上抬起,重新落回林晚煞白的脸上,那完美的笑容纹丝不动,眼底深处却似乎有什么冰冷的东西在缓缓流淌。

“我们,一直都很需要……新鲜血液。”

他的声音顿了顿,像是在品味这个词。

“就像……”

林晚的呼吸彻底停滞了。她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间涌向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她的瞳孔因为极致的惊骇而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

透过那近乎透明的、被阳光穿透的薄瓷杯底,就在周慕辰那几根优雅托着杯子的手指下方,杯碟接触的底座位置,清晰地镌刻着一行细小的、凹下去的黑色数字!

那是圣迦南独一无二的学生编号编码规则!

而那个编号——那个她早已烂熟于心、在无数个绝望的夜晚反反复复描摹过的数字组合——赫然正是林曦的!

冰冷的恐惧如同无数根钢针,瞬间穿透了林晚的四肢百骸!她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听不到自己的呼吸,整个世界只剩下周慕辰那张带着完美微笑的脸,和他手中那只盛着琥珀色液体、底座刻着姐姐烙印的茶杯!

茶杯底座那串冰冷的数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林晚的视网膜上,瞬间烧穿了她所有精心构筑的伪装。血液在耳膜里疯狂奔涌,发出雷鸣般的轰响,盖过了穹顶大厅里中央空调的低鸣,盖过了窗外遥远的喧嚣。她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脚下坚硬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仿佛变成了汹涌的泥沼,要将她吞噬。

“就像……你姐姐那样。”

周慕辰温和的尾音如同毒蛇的信子,轻柔地舔舐过死寂的空气。他依旧优雅地托着那杯红茶,杯底那串属于林曦的编号在阳光下清晰得刺眼。那温和的笑容纹丝不动,如同最完美的瓷器面具,但林晚却从那面具的缝隙里,窥见了一片深不见底的、带着玩味欣赏的冰冷寒潭。

她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从她踏入圣迦南,不,或许从她顶替林曦身份的那一刻起,她就像一只自以为隐蔽的飞蛾,早已落入这张精心编织的蛛网中心!姐姐的死……“火把”……天择会的秘密……所有线索在这一刻被这串编号和这句轻飘飘的话粗暴地串联起来,指向一个令人窒息、不敢深想的黑暗核心!

林晚全身的肌肉绷紧到了极限,指尖因为用力而深深陷进掌心伪造校徽的棱角里,那点微弱的刺痛是此刻唯一能证明她还在呼吸的证据。她强迫自己维持着脸上那副因为极度震惊和恐惧而显得僵硬茫然的表情,像一个被突如其来的噩耗彻底击垮的、怯懦的妹妹。

“我……我姐姐?” 她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眼神空洞地聚焦在周慕辰脸上,又像是穿透了他,落在某个虚无的点上,“她……她怎么了?你们……认识我姐姐?”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冻僵的喉咙里硬挤出来的。

“当然。” 周慕辰唇角的弧度加深了些许,那笑容依旧无懈可击,却透出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熟稔。他轻轻晃动着手中的茶杯,琥珀色的液体在杯壁上留下优雅的痕迹。杯底那个编号随着他的动作,在光线下明明灭灭,像一个无声的嘲讽。

“林曦,” 他清晰地吐出这个名字,声音轻柔得像是在谈论一件心爱的旧物,“她是个很有想法的女孩。非常……特别。”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实质的冰水,缓慢地从林晚煞白的脸上流淌而过,似乎在细细品味她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特别是她那份关于‘隐性权力结构’的论文,” 他微微侧头,像是陷入短暂的回忆,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怀念的意味,“角度非常独特。可惜……” 他轻轻叹息一声,那叹息轻飘飘的,却带着千斤的重量砸在林晚心上。

“可惜什么?” 林晚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尖锐。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论文!姐姐的论文!那个被沈薇点出、带着危险信号的选题!

周慕辰没有立刻回答。他抬起眼,目光越过林晚的头顶,投向落地窗外那片被阳光照得波光粼粼的湖面。阳光勾勒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那完美的线条在此刻的林晚眼中,如同冰冷的刀锋。

“可惜,” 他收回目光,重新落在林晚脸上,那深潭般的眼底终于掠过一丝极其浅淡的、近乎悲悯的惋惜,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她没能很好地理解,有些边界,是不该被触碰的。有些规则,需要绝对的服从。”

他的声音依旧温和,但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扎进林晚的神经。边界?规则?服从?姐姐的死,是因为她触碰了天择会不可告人的边界?因为她试图挑战他们的规则?那所谓的“意外坠楼”……

“她……” 林晚感觉自己的牙齿在打颤,她用尽全身力气才抑制住,“她……真的是意外吗?”

周慕辰唇角的笑容似乎凝固了一瞬。他看着林晚,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那点虚假的温和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纯粹的、冰冷的审视。那目光不再带着欣赏猎物的玩味,而是一种……评估。评估一件工具是否还具备使用的价值,或者,是否该被彻底废弃。

大厅里的空气彻底凝滞了。阳光依旧灿烂,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陈烁靠在椅背上,脸上的玩世不恭收敛了些,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林晚的反应,像在看一场即将上演的好戏。沈薇的镜片反射着屏幕的冷光,手指悬在键盘上方,仿佛在等待一个输入的指令。

沉默只持续了短暂的几秒,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周慕辰终于再次开口,他没有直接回答林晚那个绝望的问题。他缓缓放下了那只始终托着的、刻着林曦编号的茶杯。杯底与光洁的黑檀木桌面接触,发出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嗒”声。

他微微向前倾身,身体越过桌面投下的阴影,那张英俊得毫无瑕疵的脸庞离林晚更近了些。他身上清冽的雪松香气混合着红茶的暖香,形成一种奇异的、令人作呕的压迫感。

他的目光牢牢锁住林晚因极度恐惧而微微放大的瞳孔,唇角再次勾起,这一次,那完美的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赤裸裸的、冰冷的警告和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

“林晚,” 他清晰地叫出了她的本名,声音低沉而缓慢,像毒蛇滑过枯叶,“你姐姐……”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欣赏着林晚脸上最后一丝血色瞬间褪尽的惨白。

“……没教会你这里的规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