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混杂着劣质酒气、咸菜味和无形血腥的浊气,沉甸甸地压在胸口,令人窒息。
母亲那若有若无的痛苦呻吟,从里屋断断续续地飘出来,像钝刀子一下下割着神经。
我低头看着掌心那半枚冰冷的银戒指,断裂的茬口和干涸的血迹在昏黄的灯光下刺眼无比。
父亲…那个在我童年记忆中高大、沉默、偶尔会笨拙地摸摸我头的男人,
此刻在我脑海里只剩下一个模糊的、沾满血污的狰狞轮廓。他砍下别人头颅时,
可曾想过那个女人的绝望?可曾想过自己妻儿未来的安宁?奶奶佝偻着背,
在凄风苦雨的夜里,颤抖着埋葬那颗头颅时,又可曾想过这沉重的秘密最终会像毒瘤般爆发,
吞噬掉整个家?没有答案。只有冰冷的愤怒在血管里奔流,烧得我双眼赤红。夜,深得像墨。
村子里死寂一片,连狗都噤了声。我悄无声息地溜出老屋,腰间别着那把磨得锋利的柴刀,
手里紧攥着一把沉重的铁锹。冰冷的金属手柄硌着掌心,带来一丝奇异的镇定。这一次,
目标明确——那座吃人的砖窑。我要把一切都挖出来!王大婶的头颅,父亲的罪孽,
还有那压在母亲心头、几乎将她逼疯的真相!再次踏入玉米地,浓密的叶片刮过皮肤,
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无数窃窃私语的鬼魂。胸口的玉坠又开始发烫,像一颗烧红的炭,
热度比上次更加惊人,每一次搏动都带着灼人的刺痛,清晰地指向窑洞深处。它似乎在兴奋?
在渴望着什么?扒开荆棘藤蔓,钻进那熟悉的、弥漫着腐臭与铁锈味的黑暗洞穴。
手电光柱刺破黑暗,窑洞内的景象似乎与白天并无不同,但空气中多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冰冷粘稠,沉甸甸地压在肩头。玉坠的搏动愈发急促、滚烫,像一颗即将爆炸的心脏。
就在我深一脚浅一脚走向深处那个塌陷的土坑时,
一阵细微的、令人牙酸的“嚓…嚓…嚓…”声,极其突兀地在死寂的窑洞里响起!
那声音…像是尖利的指甲,在粗糙的砖壁上反复地、缓慢地刮擦!声音的来源,
正是土坑的方向!寒意顺着脊椎瞬间爬满全身。我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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