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身就是一场在巨大鞋底和毒雾缝隙中求存的、永无止境的逃亡。然而,这地狱般的生活里,
却存在着一束光,一份足以让我忘却所有恐惧的甜蜜。那就是小雅。她总是在深夜降临,
大约在披萨店卷闸门拉下后一个小时。沉重的后门被推开,发出“吱呀”的呻吟,
门外清冷的空气短暂地涌入,冲淡了厨房里浑浊的油烟味。然后,我就看到了她。
小雅并不高大,甚至有些单薄,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一件印着模糊字迹的旧T恤。
她总是拖着那个几乎与她半人高的巨大黑色厨余垃圾桶,桶壁油腻腻的,
散发着一天积累下来的食物残渣那复杂而腐败的气味。她走得很慢,
似乎那桶的重量对她来说是个不小的负担。昏黄的应急灯光勾勒出她清瘦的侧影,
在她眼睑下投下淡淡的疲惫阴影。她的出现,是我黯淡生命里唯一的仪式。
我会从藏身的缝隙里悄然探出头,六条腿紧紧抓住油腻的瓷砖墙面,
两根纤细的触须高高扬起,贪婪地捕捉着空气中属于她的每一缕气息——一丝淡淡的汗味,
一缕廉价香皂的干净气味,还有……那令我灵魂震颤的、独一无二的、火辣辣的诱惑。
“咚”的一声闷响,沉重的垃圾桶被小雅费力地放在后门外昏暗的小巷地面上。她弯下腰,
解开固定桶盖的搭扣。就在这一刻,我的全部期待凝聚到了顶点。
她并没有立刻倒掉桶里的东西。她会微微侧过身,从她那个同样磨损得厉害的帆布挎包里,
摸索出一小罐东西。那是一个小小的、方形的玻璃罐,
罐身上贴着红黄相间的标签——那是“疯狂芝士”特供的、辣度惊人的魔鬼辣椒酱。
我的心跳,如果蟑螂也有真正意义上的心跳的话,会骤然加速。
我的复眼紧紧锁定她纤细的手指拧开罐盖的动作。她并没有直接吃,而是伸出食指,
沿着罐口内侧,仔仔细细、无比珍惜地刮了一圈。暗红色的、油亮的辣椒酱沾满了她的指尖。
她微微仰起头,将沾满辣酱的手指含入口中,满足地吮吸了一下,
发出一声极轻、极细微的叹息。那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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