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的学术观点。苏晚静静地听着,那双清澈的眼眸里,
之前那层疏离的薄雾似乎被这句话拨开了一瞬,露出底下更深沉的、带着某种认同感的微光。
她没有立刻接话,只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的边缘。“需要看看这个吗?” 我转身,
从自己桌上那堆书里精准地抽出一本不起眼的、书脊有些磨损的平装小册子,递到她面前,
彼得·阿伯拉尔(Peter Abelard)的《是与非》(Sic et Non)。
虽然时代不同,但里面关于权威论述的矛盾和质疑方法,或许…有点启发?
” 这是我前几天特意从学院图书馆最偏僻的书架上翻找出来的。她看着我手中的小册子,
又抬眼看了看我,眼神里那层审视的薄冰似乎在缓慢融化。
一丝极淡、却真实存在的惊讶和…或许是兴趣?在她眼中漾开。她犹豫了一下,
伸出纤细的手指,接过了那本薄薄的书。“谢谢。” 她的声音依旧很轻,
但似乎比之前多了点温度。“不客气。” 我微微颔首,没再多言,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
自那天起,某种无形的隔阂似乎被打破了。我们之间开始有了真正意义上的交流,
尽管依旧围绕着那些沉重的历史话题:宗教裁判所的运作逻辑,档案如何被系统性地篡改,
被污名化的思想流派,以及权力如何通过掌控叙述权来塑造“真相”。每一次讨论,
都像在布满荆棘的黑暗森林里小心翼翼地开辟一条小径。她的思维敏锐而缜密,
对史料细节有着惊人的记忆力,但在表达观点时却异常克制,字斟句酌,
仿佛每一个词都可能引来无形的审判。
我则扮演着一个有深度、但同样谨慎的倾听者和对话者,适时抛出问题或引述冷门资料,
引导她深入那些她父亲可能涉足过的思想禁区。我逐渐“了解”她。
知道她习惯在下午三点图书馆人最少时来这里,
知道她喜欢坐在那个固定的、有阳光的角落(即使阴天),
知道她写日记前总会先发一会儿呆,目光投向窗外某个固定的点。我知道她喝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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