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盖过了芦苇丛的所有气味。桑吉的呼吸骤然停止,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冻结了。
他僵硬地、一点点地抬起头。在他面前几步远的地方,枯黄的芦苇无声地向两边分开。
那个庞大的、如同融化阴影般的黑色身躯,就静静地蹲坐在那里。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都要凝实。浓密的黑毛在黯淡的天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巨大的、毫无感情的绿色眼珠,
如同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潭,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
那张覆盖着黑毛、凝固着诡异笑容的人脸轮廓,在昏暗的光线下,
嘴角的弧度似乎又向上扯开了一分,露出一点点森白尖锐的獠牙尖端。它无声无息,
只有那条细长、末端分叉的深紫色舌头,缓缓地从獠牙缝隙中探出,
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优雅,舔过自己一只前爪上浓密的黑毛。那动作轻柔,
却充满了捕食者的残忍和玩味。一个干涩、冰冷、带着一丝清晰戏谑的声音,
如同最锋利的冰锥,
……滋味…如何…我的…饲主……”那声音的尾音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咕噜声,
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嘲笑。桑吉如坠冰窟,浑身每一寸骨头都在发出恐惧的哀鸣。
他看着那双巨大的绿眼睛里倒映出的自己惊恐扭曲的脸,
以及脸上那片如同活物般蠕动的、深紫发黑的淤痕。契约的枷锁已经勒进了肉里,
冰冷的死亡气息,正顺着那蔓延的淤痕,一点点扼紧他的咽喉。
脸颊上那片深紫发黑、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动着的淤痕,成了桑吉挥之不去的噩梦。
它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时时刻刻灼烧着他的神经。他不敢回家,
不敢面对阿妈担忧困惑的眼神和阿爸全然信任的目光。他像个孤魂野鬼,
在青海湖辽阔而寂寥的岸边游荡。白天,他远远避开牧人和羊群,
只敢在无人的角落啃几口冻硬的糌粑;夜晚,他瑟缩在冰冷的岩石缝隙或废弃的羊圈里,
裹紧单薄的羊皮袍子,听着寒风在旷野上呜咽,如同无数冤魂的哭嚎。每一次呼吸,
每一次心跳,都能感觉到脸颊上那片淤痕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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