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苏云归在的时候我也能听到芍药们说话了。好吵,两边都很吵。
但是我没有手可以捂住自己的耳朵。苏云归浇着水,嘴里还念念有词:“燕衔喜欢阳光,
但不能太晒……这株叶子黄了,是不是水多了?……书上说芍药喜肥,该施点什么呢?
”她每天都会坐在我旁边——确切地说,是坐在埋着我的土堆旁,絮絮叨叨地说很多话。
说天气,说街市上新开的点心铺子味道不如我从前买给她的,
说园子里哪只蝴蝶翅膀的花纹很特别,甚至抱怨隔壁大婶养的鸡总想飞过篱笆来啄花叶。
她的话多得像换了个人,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近乎讨好的温柔,填补着寂静的空气,
也填补着我作为一朵花无法言说的空白。她身上的血腥味渐渐淡去,
取而代之的是泥土和草叶的清新气息。只是偶尔,在深夜,我能感觉到她指尖的冰凉,
或者听到她压抑的、几不可闻的叹息。那些瞬间,我花瓣下的意识便会轻轻颤抖。
她还是在想那些事吗?还是仅仅……在想念一个再也无法回应她的人?“大王大王!
那个可怕的人类终于不翻土啦!” 芍药们的声音在我意识里重新雀跃起来,
苏云归一离开她们就开始叽叽喳喳。“不过她今天又拔错草啦,
把刚冒芽的小翠都当杂草揪了!”“但是……但是她对着大王你说话的样子,
好温柔哦……”“是啊是啊,
比之前那个总是一言不发坐着、气压低得我们都蔫了的时候好多了!”“大王大王,
你什么时候能化形呀?”化形……这个词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涟漪。
芍药大王的记忆碎片里,确实有关于化形的本能冲动和朦胧方法。需要凝聚月华,
汲取地脉灵气,最重要的是……需要强烈的情感作为引子。我生前的情感炽烈而纯粹,
死后的不甘与执念,还有苏云归那滚烫的、饱含悔恨与深情的泪水浇灌……这些,
似乎都在悄然为我积蓄着力量。我能感觉到,意识深处有什么在萌动,
对周围环境的感知越来越清晰,甚至能微微调动几片花瓣的朝向。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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