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落在他毫无波动的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好奇,“为什么每次剜心,
我都穿着当年的嫁衣?”“……”风声似乎在这一刻静止。沧溟那双冻结了万载寒冰的眸子,
第一次,清晰地、剧烈地,收缩了一下。有什么东西,在他完美无瑕、坚不可摧的道心深处,
发出了一声极其细微、却足以撼动根基的碎裂声。那声音轻得几乎不存在,
却让他握住匕首的指尖,骤然失力。“铛——啷——”寒玉匕首,
那柄伴随他征战四方、斩妖除魔,饮过无数强者鲜血,也九次染上她心頭神血的神兵,
竟从他手中滑脱,坠落在坚硬的玄冰之上,发出一串清脆而孤零零的鸣响。他猛地低头,
视线死死锁在云羲身上那件白衣。不,那不是简单的白衣。那是嫁衣!是九百年前,
他们大婚之日,她身披的那一件!由西昆仑万年冰蚕丝织就,缀满北冥鲛人泪所化的明珠,
南明离火淬炼过的金线绣出九天云纹与比翼连理,曾经霞光万丈,
辉耀三十三重天的那一件绝世嫁衣!此刻,那原本流转着华彩的衣袍,
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诡异而恐怖的变化——璀璨的明珠急速黯淡,
化为死寂的灰白;熠熠生辉的金线失去所有光泽,
成为枯槁的暗沉;冰蚕丝本身那莹润的光泽褪去,变得苍白,僵硬,如同浸透了月华的冷霜,
更如同……凡间治丧时所用的粗麻素缟!霞光尽褪,红妆成雪。
那刺目的、象征着死亡与终结的白色,正一寸寸,自衣角,自袖口,
自每一道繁复的云纹边缘,疯狂地蔓延开来,吞噬着最后一点属于“喜”的痕迹。
不过眨眼之间,那一身光华夺目的嫁衣,已彻底化作了一袭凄绝的——丧服!
斩情台上的风雪,似乎也被这惊变慑住,呜咽着低伏下去。沧溟僵立在原地,
玄甲之下的身躯,第一次感觉到了某种名为“寒冷”的东西。那不是来自外界的风雪,
而是从他道心那一道微不可察的裂缝中,汹涌渗出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他修无情道,
断七情,绝六欲,自以为心如磐石,视万物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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